囧--文字 | |
阿丁的故事(六)
--Nicky:2000年10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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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三十几集的连续剧也应该收尾了。 收尾的时候我必须要说出一个结果:我爱上了阿丁。 一切从10月15日那天晚上开始的。 那是星期天,我打电话给阿丁:你不是一直没吃过我做的菜吗?今晚过来吧。阿丁说:要不要叫上坚啊。我说:好啊,我通知他。 晚上是坚先到,阿丁打电话来说又忘了路;我正在厨房忙乎,于是坚出去接她。 吃饭时就开始喝酒,阿丁果然豪气冲天,啤酒、红酒来者不拒。当我的脸不争气地呈现出晕红时,她还波澜不惊。坚就基本上不喝。 酒足饭饱后,电视里在放着无聊的肥皂剧。我说,别闷在房里了,出去转转吧。 出门时我带上了一把口琴。 最后我们又转到了华师。 情人湖边草地比以前更绿,石凳上是对对双双拥抱一起的情侣。阿丁一边哼着歌儿,和着我的口琴,一边对情侣们的丑陋行径表示了不屑。 我们三人就着桥墩坐下。这晚没有月亮,风很轻,校园的空气很干净,我们的心都象飞了一样。 那边有个女孩有点孤单地在湖边发呆,阿丁说,我去把她叫过来,一起玩。后来阿丁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嘻嘻,人家在等男朋友呢。 我说了个网上看到的笑话,说拱猪输的人所受的惩罚。起初是钻桌子贴胡子,后来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了,就改为在阳台大声喊:“我是猪!”。后来大家还是不够剌激,就改为大家一起把输家推到女生宿舍里,面红耳赤地对着不知所措的女生说:“有三个字,在我心中藏了很久,今晚一定要对你说清楚,我……我……我是猪!”。再往后的惩罚就更绝了,输家要走在街上,对着电线杆上的性病广告,乐得手舞足蹈地跳将起来:“啊!我的病终于有救了!”。 这故事把阿丁逗得直不起腰来。 接着我又说了一个。说老师给小明布置家庭作业,用上“祖国、党、社会、人民”几个词造句。小明想不出来,就去问他奶奶,可是她奶奶已经睡着了;再去问爸爸,可是当时爸爸跟妈妈正在床上干那事,那有心情理小明,一气之下就把小明骂哭了:“笨蛋!这都不会,你把奶奶想象成祖国,把我想象成党,把你妈想象在社会,把你想象在人民就行了!”第二天,小明终于把作业交上去了,老师看过后还在班上表扬了小明,并当作范文念了出来:“祖国在沉睡,党在玩弄社会,社会在呐喊,人民在流泪”。 阿丁乐不可支,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也要来个带色的笑话。” 刚开了个头,我就打断了:“阿丁,别说了,免得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后来阿丁又去买来几罐啤酒,继续喝吧。清醒时道貌岸然,喝多了我们就喜欢发些偏激之辞,然后开怀大笑。 “管理人才的高薪都是炒作的结果,呸!其实好多所谓管理人才都在不学无术地放屁!搞技术的人才值得我们尊敬。”我发完这个结论的时候,阿丁向我伸出了右手,然后与我紧紧相握,以示赞同。 即使是开始有些醉意了,我仍能清楚地反应过来,两年了,这是我和阿丁的手第一次牵(握)在一起。软软的,十分舒服。我想抓住不放,突然意识到坚就在旁边,于是还是放开了。 然后不知怎的就说起了初恋。阿丁说中学时跟一男生挺好,后来不知怎的分开了,当时很让她痛苦,现在那男的又跟她说,还是喜欢她,希望还能在一起,可是她现在却已经没有感觉了,只能做回朋友。 真能回头、退而求其次地成为朋友吗?我的观点是:如果不能成为情人,那就做对敌人吧,老死不相往来。呵呵…… 于是又干杯,喝酒。 阿丁说,谈谈你的初恋吧。 我只能记起小岚,我们现在就是敌人,老死不相往来。 阿丁慢慢走近,问,你当时是不是特难受?总会觉得,她那么爱我,不可能分手吧? 是的,我那时觉得不可能分手。分手后好象没什么感觉,就是睡不着觉,不敢回家,整天跟朋友一起。据他们反映,那时候我的思路非常清晰,还能井井有条地讲出许多分手的道理来。我的日子、工作一切如常,反正我就不象个失恋的人那么低落。 阿丁有点惊讶:那你没有哭过吗? 我说,直到有一天,在石牌东一个快餐店里,一个朋友对着我说,我们一起去读书吧。我看着他,突然眼泪就流出来了。那时我才知道,我所有的工作目标、生活理想都没有了…… 阿丁好象有点感动,先是拍拍我的肩,表示安慰。 突然阿丁向我靠近,张开手默默地拥着我!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就在这一瞬间,我心中升起一种非常异样的情愫,它跟以前所有的感觉都不一样。以前是多么理智、冷静以及客观去看待对阿丁的感情,现在那些冷静理智的分析通通都见鬼去吧,能跟阿丁拥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我突然就体会到深深的脆弱与满足,我需要阿丁的拥抱,象一个喜欢撒野喜欢胡闹喜欢作恶作剧却又孤独的无助的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找到母性的怀抱。 我终于明白,自己原来真的无可救药地爱着阿丁! 我们只拥抱了不到十秒钟,但往往瞬间的强度胜于时间的长度。
我们三人又坐在出租车上,阿丁坐在我跟坚的中间。 我们坐得很近,突然我用左手胳膊挟住了阿丁的右手胳膊,紧紧地不放,然后吹起了口琴,吹那首《婚礼进行曲》。一直就这么任性地挟住。 我象是无意的,乘着酒兴的,又象是有意的,表达着对阿丁的情意。 就是这只口琴,下车时却遗落在出租车上了。 那时已经到了阿丁住的那个小区外面才发现的。这是把陪我八年的口琴,我失去了一件心爱之物,开始有些隐隐难过。 阿丁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关系,我给你买个新的!” 阿丁总是喜欢安慰别人,并给人一个希望。 后来我们还疯疯颠颠地吃着小贩们的热气腾腾的烤牛肉与鸡腿,再吃冰冷的雪糕,走在路上,坐在马路边上,学着陕北老农:据说他们就是不坐,而是捧着饭蹲在地上才吃得香。 接着阿丁的那一句话又来了:“我觉得跟你--们一起感觉很好,很开心啊!” “那就嫁给我--们吧!”我脱口而出。 “好啊!”阿丁也毫不犹豫……
(三三) 上个星期天,阿丁说来找我。后来又说,口琴还没买,不好意思来了。我说,呵呵,如果是我,我也不意思来。后来阿丁又问,怎么挑选口琴啊?我说,吉它、钢琴都可以试,但口琴不能试,就象结婚一样,一般就只能碰运气了。阿丁最后说,行,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一定能为你找到好的。 到今天,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阿丁了。我们好象非常善于在冲动与热血沸腾之后调整自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把握着方向,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平静,走向黄昏,走向深秋,走向下一个年度。 所谓“趁热打铁”纯属扯淡。我永远学不会。正如我永远学不会追女孩子,送精致的小礼物,鲜花,情书,千纸鹤,幸运星,晒月光,数星星,听海,红酒杯,咖啡厅,甜言蜜语,美丽承诺,一生一世。嘿嘿。 所以我想,我的孤独也是活该。 坚那天来电话,我们扯了一通电脑硬盘的问题后,说去哪儿溜达,但大家又都觉得没劲。 是时候找个女朋友的了。他说。 我笑笑说,那你呢,是不是有最新动向啊? 是啊,有新的进展了。坚掩盖不了欣喜。 说来听听。我试探。 不告诉你,很快你就知道了。坚还在卖关子。 (三四) 可是我却第一次梦到了阿丁。 那晚回到家,不再象往常那样打开电脑,而是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睡去。酒精还在发挥着它的后劲,我好象有点发烧了,口很干,昏昏沉沉地,大脑却在飞速地杂乱地运转,一幕幕的画面,一段段的对白,虚虚幻幻,飘来飘去。朦朦胧胧间,我似乎看到了飞舞着的长发,飘着的风衣,那张不算十分漂亮但充满了关切的善意的脸,走到我的跟前,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很悲伤。 你为什么悲伤啊? 我说:以前我不敢悲伤,现在我希望能放心地去悲伤。 她轻轻的握着我的手:那你就悲伤去吧。 接着口琴的声音飘起来了,是那着《love me tender,love me true》,远远的,袭击着我的心房,我感到一阵十分舒服的酸楚。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笑了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想我这个可怜的孩子积蓄待发就该泪流成河了,可是没有,因为我醒过来了,发现没有人在我的身边,床头只有几本电脑书与小说,那个闹钟无情地提醒我:该挣扎起来,把自己收拾整顿一番,衣冠楚楚地上班去了。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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